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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2-21 12:5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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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中国政府签订的备忘录中,First Solar还承诺将在项目建设过程中考查在鄂尔多斯投资设厂生产太阳能电池的可行性。First Solar首席执行官迈克·埃亨(Mike Ahearn)称,“公司兴建这一项目,在于看到中国政府实施了积极的能源政策,此外公司也对太阳能发电成本控制有信心,并计划在中国拓展供应链,以满足薄膜太阳能光伏模块的生产和回收利用”。
更为重要的是,First Solar还有望通过这一项目在中国确立一个全新的技术标准。与国内太阳能电池生产商普遍生产的“多晶硅电池”不同,First Solar的核心技术是“碲化镉薄膜电池”。目前,它是全球最重要的碲化镉薄膜光伏模块制造商,与传统的晶硅技术相比,使用碲化镉专利技术的太阳能电池发电量更大,并拥有更低廉的生产成本。
显而易见,First Solar的目标是,将整个“光伏产业链”引入中国市场。在该项目公布后,First Solar的股价从9月8日的134.64美元上涨到了10月20日的156美元。
令人艳羡的机会?
至少在当时,First Solar能够在中国兴建全球最大的太阳能电站,曾经被外界视为是一个令人艳羡的机会。
从这一项目最初的设想来看,First Solar似乎找到了一个中美新能源电站项目合作的多赢共同点。“无论是地方政府还是First Solar,都可以从这个项目中获得极大收益。”一位接近这一项目的人士称,据测算,这一项目的总投资额将达到40亿到60亿美元,内蒙古及鄂尔多斯政府可以从项目建设中获得可观的GDP,更何况,First Solar还准备在鄂尔多斯新建一个太阳能电池生产基地。
而对于First Solar自身来说,其将提供该电站所需的电池片,也就是为它自己在中国第一家的工厂找到一个稳定的客户。并且,“这也是一个极好的广告,在中国这个极有前景的太阳能市场建了一个世界最大的太阳能电站”,将帮助它“紧紧抓住中国这个新能源发展最为迅速的市场”。
事实上,在当时看来,First Solar的机会是如此令人艳慕。2009年8月,中国刚刚结束第一次敦煌市10MW(1万千瓦)太阳能项目的招标,当时,新建太阳能电站项目还处在严控阶段,而规模高达2GW(200万千瓦)的项目,更是前所未有。当时,甚至有知情人士称,“这一项目不是通过公开招标,而是通过特殊渠道进入中国的”。
2009年11月,First Solar与鄂尔多斯政府正式举行合作框架协议签字仪式,并再次确认,鄂尔多斯电站第一阶段30MW项目将于2010年6月1日开建。
中国市场的门槛
但时至今日,First Solar的鄂尔多斯2GW项目,进展得并不顺利。至2010年9月,鄂尔多斯项目的第一期才获得前期可行性研究的许可,而按First Solar公布的计划,2010年6月1日应开始建设。
知情人士称,阻碍鄂尔多斯2GW项目的关键是上网电价,“First Solar一直无法获得满意的上网电价”。
在电站建设运营中,出售电力给电网是电站最为重要的收入来源,而所谓的“上网电价”是指,太阳能发电站以一个特定价格,将电力出售给电网,对于电站来说,较高的上网电价是项目取得经济效益的关键。不过,与传统的火力、水力和核能发电相比,目前,太阳能发电的成本要高出许多,在市场上并无竞争力,其间的差价需要政府进行补贴。所以,能够获得多少补贴,是国内光伏电站项目能否盈利的关键。
政府补贴方式有多种,如建设补贴、产品补贴、电价补贴等,但在全世界较为主流的是电价补贴,即规定一个太阳能、风能电力上网电价,政府补贴水力发电、火力发电与太阳能、风能发电之差的差价。
比如一个地区主要的火电上网价格为0.5元千瓦时,而太阳能电力上网电价为1.5元千瓦时,即太阳能电站每发一千瓦时电力,国家向它补贴1元,电网支付0.5元。
在2009年8月的新闻稿件中,First Solar即称,鄂尔多斯的2GW项目将获得政府补贴的上网电价。迈克·埃亨也称,政府电价补贴是打开光伏电站市场并与传统电源竞争的必要手段。
不过,“First Solar原来以为,在政府的支持下,可以解决这个美国新能源企业在中国投资的最大问题,但现在看来还是很难。”上述知情人士称。
目前,与风力发电已经明确上网电价不同,中国太阳能发电的上网电价的确定,还在探索过程之中,具体方式为,通过对太阳能电站项目进行公开招标竞价,希望通过市场公开竞价确定太阳能电站上网电价。
2009年7月,发改委主持的第一次太阳能电站甘肃省敦煌市10MW太阳能项目招标落下帷幕,由江苏百世德太阳能高科技有限公司、中广核能源开发有限责任公司(下称“中广核”)以及比利时太阳能开发商Enfinity联合中标,中标的上网电价为1.09元千瓦时。
不过,在First Solar看来,这个价格是不可接受的。上述知情人士称,鄂尔多斯项目要求1.8-2元千瓦时的上网电价,但国家发改委认为,只能按此前敦煌太阳能项目招标电价1.09元千瓦时给予批准。
事实上,在敦煌项目招标价公布后,国内不少光伏企业人士均认为“招标价格太低”,中国太阳能电池按产量计最大的生产商无锡尚德电力CEO施正荣就认为,中国太阳能电站项目没法做,“起码民营企业做不了”。
当上述知情人士称,发改委认为,如果敦煌项目1.09元千瓦时可以做,那鄂尔多斯项目也应该可以做,而First Solar要求的与敦煌项目近一倍差距的上网电价,令鄂尔多斯项目陷入困境。
并且,可能让First Solar更为惊异的是,2010年9月,发改委公布的第二轮总共280MW的多个光伏电站特许权项目招标结果显示,内蒙古国电能源投资有限公司分别以0.8847元千瓦时和0.8444元千瓦时的上网电价,中标了内蒙古阿拉善和巴彦淖尔项目。
这位知情人士称,在第二轮招标之后,发改委认为,鄂尔多斯的项目也只能给予接近阿拉善和巴彦淖尔项目的上网电价,而且,“未来的招标上网电价可能更低”。
与国企的合作
“First Solar看懂了一些地方,但它没想到中国市场如此复杂。”上述知情人士认为,而2011年First Solar与中广核的合作,或许意味着它开始真正摸懂中国市场的门道。
当这家美国光伏巨头试图将整个产业链引入中国市场,并在中国直接运营太阳能电站时,它遭遇了来自中国企业特别是中国国有企业的有力竞争。最终,它转向了与中国国企合作。
2011年1月5日,就鄂尔多斯项目第一阶段的30MW项目,First Solar与中广核旗下中广核太阳能开发有限公司签订谅解备忘录,中广核成为鄂尔多斯项目第一阶段30MW项目的建设者、拥有者和运营方。而First Solar则退居二线,成为中广核的供应商,主要提供太阳能电池组件。
First Solar总裁宋博思 (Bruce Sohn)改口称,其在欧洲和北美的类似项目,也都是由其它的公司进行建设和运营,而与中广核的合作,实际上是其在世界其他地方典型做法的延伸。
“与国有企业合作,将是国外新能源企业进入中国的主要方式。”林伯强称,此前出于保护自有技术等考虑,国外新能源企业希望在中国独立开展业务,但“这种模式风险很大,往往非常容易失败,在现实运作中也是越来越少了。选择有实力的国有企业进行合作、合资,将是主要潮流”。
“上网电价太低,国有企业拥有特殊的资源可以做(电站),但民营企业不行。”此前,施正荣公开称,低价竞标光伏项目的国有企业,表面是亏的,但深层次可能是获利的,而“民营企业没有这样的获利能力”。
而对于中国的国有能源企业来说,进军新能源,账面收益并不是唯一的考虑因素。事实上,对它们来说,拥有一定比例的新能源资产,是一个刚性需求。
根据2007年发布的《可再生能源中长期发展规划》:到2010年和2020年,对权益发电装机总容量超过500万千瓦的投资者,所拥有的非水电可再生能源发电权益装机总容量应分别达到其权益发电装机总容量的3%和8%以上。
由于达不到目标将会受到处罚,所以,国有电力企业作为国内主要电力投资者纷纷投资非水电可再生能源,而这一定程度上,造成国有电力企业低价围猎新能源项目。
“目前,无论是国内的风能电站还是太阳能电站,中标的主要还是国有企业。”林伯强称,在现行中国电力市场定价体系里,民企和外企,尚无法从新能源电站的定价中获得足够的收益。
而在洞悉了中国新能源市场的这一玄机之后,First Solar 或许将找到一条新的道路。“国外新能源企业通过与国有企业进行合作合资,在国企中标后,利用中标企业的合作关系向中标项目出售设备,从而赚取稳定的收益。”
虽然,这与First Solar最初的期待尚有差距,不过,这家美国新能源企业仍有望实现其最为重要的目标:从中国的新能源扶持政策中分一杯羹,在保证稳定收益的前提下,扩大市场份额,并逐步推广其技术标准。
电力体制困扰
“中美应共同促进,各自启动光伏市场。”赵玉文称,中国光伏市场已成为制约中国光伏产业发展的最大阻碍。据能源局的数据,虽然我国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光伏组件生产国,但其80%以上的市场均在国外。
中国为推动光伏市场的发展,正在进行两方面的努力,一直是补贴上网电价,比如光伏并网发电特许权项目招标,另一是一次性补贴光伏系统建设,比如,金太阳及建筑一体化工程。
在上海市太阳能学会理事长崔容强看来,国内光伏并网发电特许权招标,并不是解决国内光伏市场的办法,关键还是要树立“标杆并网电价”,国内可以参照国外光伏并网的成熟标准,“更复杂的风电都能出台标杆电价,光伏应该更容易”。
不过,即使在设立标杆电价的风能领域,虽然据国家能源局统计风电装机量当年新增1600万千瓦,风电装机总容量达4182.7万千瓦,跃居全球第一,但弃风现象却时有发生,最著名的莫过于,“风电三峡”之一的内蒙古,据报道,在夜晚用电低谷期,因电力无法消化,约80%的风机不得不弃风停转。
而相对于传统电力,太阳能、风能等新能源,受环境因素影响较大,比如,太阳能必须在白天有阳光时才能发电,风能则需要风力才能发电,并且发电强度受光照、风力强度影响。
前述了解鄂尔多斯项目的人士还称,电网调配能力的限制,也阻碍了中国新能源的发展。在他看来,国外新能源发展较好的国家,如德国,无论是谁都可以安装新能源发电设备,并就近上网。
但在中国,新能源并网一直是一个难题,上海电力学院太阳能研究所所长赵春江遭遇的“双向收费”问题,便是一个典型的案例。赵春江在自家屋顶上安装3kW的光伏发电装置,但当其将富余电力向其家庭所连接的电网输电时,其所装电表却显示正在用电,即无论是用电还是输电,电表均看做用电。
前述知情人士称,目前,新能源发电采取“集中发电、远距离输电”的传统电力模式,这反而增加了其不稳定性——“电力强弱差被放大”,“新能源应是分布式能源,通过强大的电网减少甚至消除新能源的不稳定性,从而实现大规模部署,并最终快速降低产品制造与应用成本,实现平价上网”,但是,“现在的电力体系中,电网的单位资产输电量并不是核心指标,因此,电网也就没有动力去推动分布式能源的发展”。
并且,根据《可再生能源法》,“建设可再生能源并网发电项目,应当依照法律和国务院的规定取得行政许可或者报送备案”。而上网电价均由国家确定,在此情况下,或许正如林伯强所言,“在现有电力市场体系下,美国新能源企业与国有电力企业合作将是最好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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